PaXiShi.Mom - 啪西施

[淩辱情感] 窍神6-10

[複製鏈接]
發表於 2023-9-11 21:28:37 | 顯示全部樓層 |閱讀模式
第六章他们(二)
“阿识,怎么了?”尚在她体内平复的人轻轻问她,掰过她小巧的下巴,同自己接吻。
  她望着火红的床帐,身后还靠着她最恨的人的胸膛,同他湿黏一处,他的手还肆无忌惮地握着自己的一只乳,轻轻掐捏她的乳尖。
  阿泽浑然不在意这些,只强迫她和他对视,眼中除了情欲,还有几丝担忧。
  她没有讲话,沉默地别过头,眼神空洞,身下却紧紧吸附着他,仿佛不愿分离。
  身后的人撑起身,吻了吻她的侧脸,手指在她的花心处轻揉着,她用尽全身力气,微微蜷起腿,那人揽着她的身体动了动,含在穴里的肉棒依依不舍地拔了出来,她感到穴口一张一合,吐露不少浊液。
  “这么多,不要浪费。”身后的人轻轻咬了咬她的脖颈,手指按着那些浊液往她穴中塞去。
  “我来抱着吧。”她听见阿泽同她身后的人道。
  “哦?”那人从她的脖间抬起头,凑到她耳边笑着问她,“娘子,你想不想让我从正面进入你?”
  她终究还是眨了眨眼,流下屈辱的一滴泪。
  说话间阿泽已将她揽了过去,小心翼翼地靠在自己怀中,手心里同样化了些药膏,一边擦一边道,“阿识乖,现在这样正利于修补你身体受伤的地方。”
  可是她不得不,看着面前的男人。
  他勾唇邪邪地笑着,带着身下怒张的昂扬巨物一点点迫近。
  先是握住她细白的脚踝。
  她还是第一次长着这么白嫩的脚,这具身体……她也在镜中见过自己现在的样子,轮廓,形状,都那么一样,但是这不是她,至少不是她真正的样子。
  接着那人又缓缓覆上她纤白的小腿,她的脚抵在他硬邦邦的腹上,那湿漉漉的滚烫铁杵,就在她的小腿上轻蹭。
  她垂下手,一点点拽住手下堆迭的布料。
  一大片阴影笼罩下来,阿泽耐心地在她小腹处的伤口上涂药,还帮他分开了自己的双腿……
  那人垂下头,吻了吻她的大腿,往上箍了两道金黄的阵法。
  她感到体内那股灵气奔腾得更快了些。
  “阿识会不会承受不住?”阿泽见状便问他。
  “不会,”他笑了笑,“你不在时,我们都是如此。对吗,娘子?”
  他凑近了她,贴在她刚涂好药的小腹上吹气。
  “我去再拿盏玉露来。”阿泽擦了擦手,将她缓缓放倒在床铺上,吻了吻她的额头离开。
  他竟将自己和这个男人放在一起。
  她被迫双腿大张着,看头顶的红帐。
  “娘子,现在只剩我们了哦。”那不要脸的东西整个将他的身体覆在了自己身上,压得密密实实的,轻轻戳弄她的穴口。
  毫不费力的,他将自己整个顶了进去,强迫她看自己,和自己接吻。
  身下被他顶得啪啪作响,各种液体在身体里晃荡着,静谧的室内,她并不说话,只剩粘稠的水声和男人的喘息声,颇为响亮。
  “娘子这张小嘴还是这么诚实,绞得如此紧。”
  他费力地抽动,将她顶得上下摇晃,眼角不停溢出泪。
  似是仍不够畅快,他捞起她的腿,念动法诀化成绳索捆在自己腰间,她被迫勾着他的腰,用最放荡下流的姿态承欢。
  他肆意地享用自己的娘子,又紧又热简直让他疯狂,在她的锁骨上吸吮出斑斑点点的红痕。
  身下的顶撞愈发过分,她终于忍不住低低哼了一声,接着便更加忍不住了,一声接一声,细细小小的,带着哭音。
  他握着她的手,与她十指相扣,在她身体中冲刺了几百下后,射出的热液又烫得她一哆嗦。
  阿泽去而又反,见他停在那里喘息,坐上床道:“你倒是迅捷。”
  那人闻言又笑了声,将她搂抱在怀里,躺着看边上的人,“那你来。”
  阿泽将手里的碗递给他,“你先退出来,将这盏露喂给阿识。”
  他接过碗一饮而尽,捏开她的下巴,尽数喂到她的嘴里,手指蘸着金色的术法在她喉咙处轻滑,她被迫吞咽。
  这盏露倒是见效快,喝下去神清气明,体中积郁的浊气一清。
  他吻得愈发霸道激烈,阿泽几乎是强行将她抢入怀中,才好不容易分开他们纠缠的唇舌。
  “你不要太过分。”他皱眉轻斥那人,手指点了点她微肿的唇。
  那人却笑嘻嘻地凑过来,又在她脸上亲了下。
  而她看向阿泽,眼中明明白白写着:“我恨你们。”
  阿泽深情地望着她,又去她额上轻吻,给她系上一条遮目的红绸,将她推倒在身下的床褥上。
  两个不一样的人来回与她交欢,她嗅着不一样的气息,筋疲力尽,逐渐变得昏昏沉沉。
  直至含着满当当的精华,她昏昏沉沉地睡去,却睡得并不安稳。只觉得身体中到处充斥着那种纯净浓郁的金黄色灵力,压得她有些难受,就如同她被灌得饱胀如怀胎的小腹,也让她难受。
  阿泽用沾染过灵秀的净水擦遍她的全身,接着将她小心翼翼地将她抱在枕头上,清理她身上湿黏的痕迹后揽在自己的怀里。
  仍旧有些担忧地问神君,“你确定,明天醒来阿识就会忘记这一切吗?”
  一个晚上吃饱喝足的人慵懒地躺在一旁,撑起头,手指结出法阵,点在他娘子的额上。
  接着满不在乎道:“碰运气吧。”
  他笑了笑,几乎挑衅:“左不过你也来尝尝和我一样遭人嫌弃的滋味。”
第七章水生泽
  不知睡了多久,她感觉洞顶的缝隙中,洒落日光。
  透过床帐打在身上,暖洋洋的,她的脸上贴着片热源,缓缓睁开眼,是阿泽怀抱着赤身裸体的她。
  她疑惑地眨了眨眼,已记不起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,但是整个身体充盈着一种轻飘飘的灵力,经过一整夜的休整,她觉得这具身体好控制了许多。
  她心满意足地在阿泽的怀中蹭了蹭。
  “娘子,你醒了?”身后一条紧实有力的手臂如蛇般箍上她的腰,她顿时汗毛炸开,喉咙中发出如兽般的嘶吼。
  身后的人先她一步施了禁锢身体的咒术,她动弹不得,只能愤恨地盯着近在咫尺的人。
  “怎么一醒来就跟个野猫似的。”那人眨了眨尚还带着泪花的困倦双眸,毫不在意地拨开她差点就插入他喉咙的爪子,在她唇上吻了吻,好整以暇地看她。
  她盯着他,突然意识到他也不着寸缕地躺在她和阿泽的床上,看着他又渐渐靠过来的头,突然开始止不住地浑身发抖。
  整个人拼命地,往阿泽的身上贴,想要寻求哪怕一丝丝的保护。
  那人看着她,脸上原本的笑意一点点消失冷却。
  “让阿泽继续陪你吧。”他的脸上看不出表情,甚至还好心地把她推到阿泽的怀里,摆出合适的样子,接着却低下头,在她的乳上狠狠吸出一个红印。
  接着起身,对她勾了勾唇,“昨晚强行分了些带欲的灵力给他,果然对他来说,负担还是太重了。”
  “娘子,看来你的阿泽怕是过一会儿才会醒。你不肯接受我,只能多幸苦他一些。”
  他笑了笑,又低下头,在她耳边道:“总有一天,他会被你磨得灵力耗尽,仍然不得不与我合为一体。只是这一次,可是娘子你害的。”
  接着他在她瞪大了眼睛的不明所以的眼神中,披着衣服掀开床帐,只留她和阿泽在此。
  ……
  神君的心情糟糕透了。
  他从洞府里出来,径直去了紫云峰前面的小山坡上躺着看天,难抒心中烦闷。
  如果非要让他从被恨和被害怕中选一个,他倒宁愿他娘子恨他。
  神君的眼神暗了暗,从怀里掏出换梦珠,这珠子在阳光下莹润如玉,已是填充满了水生泽在人间二十多年的回忆和梦境。
  “如果我得到了你和阿泽的记忆,你能对我好一些吗?哪怕只要一点点也可以。”他小心翼翼地说着,在那珠子上吻了吻,念动咒诀,在四周布上结界。
  换梦珠漂浮在半空中张开梦网,将神君拢入梦境。
  他的灵识随梦自云端处坠落,体验水生泽的一生。
  起初只是一团魂,白色的,虽然神君分离它出于私心,但是也不好被其他仙神发现,或是给天上地下添什么不必要的麻烦,所以它仍然飘去了地府,走一个固定的流程。
  它随着众多生魂汇入冥河,却比别的魂都来得简单。它生来带着寻找一个人的目的,所以连过冥河时也不忘穿梭在各种各样的灵魂中,寻找中意的那一团。
  果然它对其中一团魂魄产生了兴趣,那团魂魄并没有多大,没有多明亮耀眼,却散发着好闻的气息让它忍不住靠近,偷偷在它身上融入自己的一缕魂印。
  随后它渡了河,却不像其他魂一般投胎成人,它落于山腹,在山洞中吸取石乳灵秀,逐渐化形,成为一只山鬼。作为神魂的一部分,他生来带有神的印记,这印记让他免受蛇虫鼠蚁和凡间其他精怪的侵扰。
  他以山中之水为自己命名,唤为水生泽。
  待他终于修成完整人形,能够脱离大山独自生存的时候,他便下了山,去追寻自己此生的目的。
  他将山中的馈赠换成钱财,进入尘世。他旅行过很多地方,不断寻找,终于在一个沿水的村子里,他仿佛嗅到了自己曾经留下的魂印。
  那一天下着大雨,那气息太过微弱,他撑着伞缓缓走在无人的街巷中,仔细辨别雨中的味道。
  雨帘中,他再也捉不住嗅到的那丝魂印,但是却嗅到了浓郁的,另一种气息。
  他行至一处破败的墙根,一个瘦小的身影抱着肩膀蜷缩在那里,身上的衣服湿哒哒的,她的身下,几缕黑色的污血顺着雨水缓缓蔓延在路面。
  “你受伤了。”他弯下腰,将伞撑在这人的头顶,隐约间,又嗅到了那丝魂印。
  会是这个人吗?
  那蜷缩的人抬起头来,乱糟糟的湿黏发丝下,她脸上的青斑快要布满了整张脸,青斑最深处微微溃烂,往外渗着黑色的污血,被雨冲刷在地上。
  “你受伤了,是毒。”他看了一眼,如此陈述道。
  瘦弱的女孩看着他,摇了摇头。
  “也许我可以救你。”他蹲下身,想去伸手拨开她的发丝,却被她侧过脸去,表示不愿被他触碰。
  他沾了沾地上的污血,指尖灼热,如同火烧。这果然是毒,只是她血中带毒,人竟然没什么事。
  他又站起身来,“也许我可以帮你。”
  他指了指这断壁残垣后的破败小院,和里面一处黑黢黢的小茅屋,“这是你家吗?”
  女孩点了点头,缩起身子,将自己抱得很紧。
  他将伞柄放在她的怀里,走入泥泞的院中,在遮天的雨帘下动用山鬼之力,修补好了这间到处漏风漏雨的小屋,沥干了里面的雨水。
  做完这一切后,他又走到她身边道:“你现在可以回家了。”
  他抬头观望了下这雨势,又道:“这柄伞送你。”
  这瘦弱的人影仿佛终于被触动了,抬起头轻轻问他:“你是谁?”
  嗓音粗哑,好像很多天都没有说过话。
  他怕自己找错了人,不欲与她产生交集,便道:“我还要去很多地方,也许有一天我会回来,到那时,我会告诉你。”
  接着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村子。
第八章水生泽(二)
水生泽兜兜转转多年。
  他寻遍凡界六国九州,看遍形形色色的丽人,却再没有遇到任何一个能让他心动的人。
  他想起初下山时那个小村庄里遇到的瘦弱身影,终于决定寻着记忆,回到那个村庄。
  那里景色未变,但是他看到的境况与心中的期盼大不相同。
  记忆中被他修补得好的茅屋变得比之前还要破败,一身脏兮兮的少女身量枯瘦,在河的下游处汲水喝。
  她的手指浸入河水,被浸出丝缕的乌黑毒气。
  他遇见河边的她,心中后悔。
  他不该离开,从一开始便不该离开。
  他怕惊扰了喝水的人般轻声问:
  “我回来了,你还记得我吗?”
  少女听见有人讲话,微微歪头去看他,好像在仔细分辨。
  他单膝跪地,和她齐平,
  “今后我会照顾你,会永远和你在一起。”
  她闻言似是听到了什么惊恐的事情,跌坐在地后爬起来,飞奔回那间破败的小屋。
  他心下惶然,追她到院外,看见她从屋里捧出一把被虫蚁咬得破破烂烂的伞。
  原本从容的神情碎裂,他定定看着这枯瘦得不成样的人形,拿过她手中的伞,点了点头。
  “我回来了,我再不会离开。”
  少女从脏兮兮的发丝里抬头看他,神情茫然,似是不知道他话中的意思。
  他心中有疑惑,想要伸手探查她的灵魂是否完整,却被她害怕又警惕地躲回屋中,紧紧关上那扇几块木板拼凑出的屋门。
  罢了,来日方长。
  他在她的边上盖了一处小小的木屋。
  每日修缮一些,他知道有时少女会趴在断裂的院墙边观察他,却也若无其事。
  渐渐地,有村里的人好奇过来搭话,言语间透露对她的厌恶,他也终于了解了一些事情。
  原来她被这破败房屋的前主人,一个寡居的老婆婆收养,只是随着她长大,身上突然带了毒血。终于有一天,那个婆婆不经意间死了,人们笃定是她害死的。
  她本是从河上飘下来的,出生的那年正遇旱灾,所以村里的人猜测,她是那年献给神的女婴,本不该被收养长大。
  而这之后的十几年,雨水丰沛,果不曾再闹过旱灾。
  只是不知道何时开始,她的身体逐渐变得有毒。
  听了这些事,他心里隐约有了答案。
  怕是正如人们心中所想,她被献祭的仪式已经完成,只是身上带着他留下来的魂印,所以流转于此地的神灵并不曾来夺走她的性命。
  可也用她的身躯作为载体,吸收这大地上的灾难。所以随着她的年岁增长,神智被吞没,血肉中也带着这世间的灾厄和污秽。
  这不是多大的事情,他心里想着,只要他魂归神位,虽然麻烦一些,但也有办法化解这些。
  况且这本是她的功德,也许正是这些在冥冥之中指引她和自己相遇。
  想及此他心中更加坚定,于是每天都出现在她面前。
  渐渐的,她终于不再怕他。
  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他问。
  她仔细用了很长时间才分辨清这句话。
  仿佛想到什么一般,在院中一棵老榆树下挖出一个泥封的破瓦罐。
  他低头看她砸碎那个瓦罐,里面露出一团沾着土腥味的破花布,她打开拿团布,里面有皱巴巴的一小张红纸,她将那张纸捧到他面前。
  他用灵力加固那破碎的纸片,才敢缓缓打开。
  歪歪扭扭的仔细辨认,原来是她的生辰八字,和名字。
  “阿识。”他合上那张红纸,蹲下身唤她。
  她坐在地上,面带疑惑。脸上的毒斑不曾见好,即使是山里的灵药,也难以治愈。
  他笑了笑,
  “原来你姓辛,叫阿识。”
  “阿识。”
  她看着他的口型,也学到,
  “阿……识……”
  仍然发不出什么声音。
  “我会娶你。”他对她道。
  她捕捉这话中最关键的字,却面露茫然。
  “阿识,我会娶你。”他对她说道。
  她侧过头,好像不解,好像明白,又好像听到什么好笑的事。
  他化出樟木的木匣,将那团红纸妥善地放入其中。
  “这八字便为婚约。阿识,我收下它,便会娶你,照顾你,让你此生不必再遭受苦难。”
  她定定看着他,忽然用那只沾着污泥的手攀上他的衣领,张着嘴,似是想说什么。
  他手指沾着灵力,点在她的额间。
  “我的名字吗?”
  她点头。
  “嗯…….叫我阿泽吧。”
  她努力练习这两个字,
  “阿,阿,阿……”
  “没关系,阿识,慢慢来。”他笑了笑。
  终有一天,我会变回真正的我,到时,你也会唤我的名字。
  只是现在,还未到我想起真名的时候。
  之后的几年过得都很顺利。
  他向村里众人保证,阿识不会伤人,他们只取下游的水回家,不会将毒带到河中。
  他日复一日地细心照顾她,教她耕种,养殖,不必去偷吃别人的东西,给她调配净化污血的药浴,带她看人间葱郁的景色。
  这皆是有她承接这世上灾难的结果。
  他不在的十多年,除了活着的本能,阿识的灵境近乎纯白,她终于一点点变得会说话,开始不停地问:
  “你真的会永远和我在一起?”
  他点头,
  “会的,阿识,我会永远和你在一起。”
  阿识喜极而泣,他觉得欣慰,一晃三年,他终于让阿识重新染上人的感情。
  他轻轻覆上她的脸,小心避开她脸上那些溃败的毒斑,轻轻道:
  “阿识,你已经十八岁了,我们成亲吧。”
  他轻轻地,第一次吻了吻她的唇,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嫁衣。
  “神的嫁娶必须在月末最后一日,阿识,明天我们就可以成亲了。”
  阿识很开心,他松了口气,心里隐隐有感,他大限将至。
  至少,至少坚持到明日。他心里想着,觉得自己总能争取到这些时间。
  第二日拜天地的吉时将至,案上的香烛好不容易燃尽,他随着最后一缕烟散,在阿识眼前倒下。
  魂魄离体,忆起了自己的名字。
  他是神一时兴起分离的神魂,如今时机已到,他已达成目的,合该离去。
  是他小看了这毒血的影响,他此生由山鬼修化成人,体质纯洁,原本以为自己可以驱灾挡厄,也只在她身边坚持了三年。
  他旁观着阿识呆呆抱着他逐渐冰冷的躯壳,逐渐声嘶力竭,似是无法接受,无法相信。
  他看向遥远的紫云峰,过不了多久,他便会散回一团无意识的魂,随着早就种下的引魂咒回归神位。
  他叹了口气,看着地上已然崩溃的阿识,灵魂也觉得哀痛。
  但只要他速度够快,便不会让她难过太久。
  他化作金黄的流光,穿云而去。
  净明洞外的结界将他困缚在洞口,他没想过,竟会这样无意识地飘荡七十多年。
  洞门终于打开,神君匆匆去迎接到的,是一副煞骨。
第九章神君
日头渐高,梦网收拢。躺在草坪上的神君缓缓睁开双眼,明明在梦里体会了水生泽的一生,却愈发觉得心里空洞。
  原来他娘子在体内生生不息,那么难除尽的怨和煞,还有一部分是人间的毒厄所化。
  了解了这些又如何呢,那么强烈的恨,怕是很难为他明白了这些后改变。
  他拖着沉重的步子,掐着隐身诀回去。阿泽仍静静躺在床上,她在他边上抱着被子缩成一团,似是对这样的状况手足无措。而他坐在她身边看了她一会儿,伸手起阵,覆在阿泽的额上。
  榻上的人终于缓缓睁开眼,似是十分疲倦。接着他娘子如小牛犊般撞入阿泽的怀中,将他撞得直咳嗽,却也立马将她抱紧,边顺气边安抚。
  他在一旁漠然地看着,并未现形。只有一点他不曾对他娘子胡说,他们本就是分裂的神魂,阿泽的力量越来越弱,这样拖着,终有一天他们需重新合为一体,否则轻则神魂受损,重则修为大伤。
  阿泽似是察觉了他的存在,眼神越过阿识的肩看向他在的方向,似是在想些什么,半是明白,半是疑惑。
  他无奈地摊了摊手,出去调配今日所需的凝露。
  这煞气虽然棘手,但是也快到了除尽的时候,只是新生的灵肉每日在骨上融合生根,折磨得她痛苦,每痛苦一分,好不容易消除的怨又多一分。
  他冥冥中觉得,现在这种僵持的状况下,总缺了些什么,也许缺一个契机,缺一个将一切都毁灭殆尽,再融合重生的契机。
  比如他将他娘子的记忆强行粉碎,删除到干干净净。
  他摩挲着怀里的一个玉瓶,那里装着他此次出门最意外的收获。
  但是那样,她会重新成为一团魂,重新投胎,转世,他之前做的一切,全都会化为乌有。
  他握紧了那东西。
  还不到用这种方法的时候。
  那边阿泽已经起身了,他闭上眼,灵识便能进入阿泽的身体内,他正在轻轻吻她,希望能借此让她平静一些。
  神君轻轻抚了下自己的嘴角,怎么都不明白他二人的不同。但是传闻最厉的怨鬼能噬魂,若是因此能辨别灵魂上的不同的话……
  他心下更加不安。灵肉已在骨上生根,他娘子已更接近人,而非鬼,那么按道理,她会一日比一日,更加区分不出他二人来才是。
  “你在想什么,手上的动作停了。”
  阿泽在他身边化形,接过他手中的药杵。
  “在想很多事。”他幽幽道。
  “你变得脆弱了。”正在捣药的人头也不抬道。
  “并非只有你,我也一天比一天虚弱,若你道心不稳,我们三人皆无法善终。”
  “是啊,我明白。”他靠在旁边的石阶上坐着,将脸埋在手中,深深地叹了口气。
  身边的人默不作声了许久,将制好的凝露倒入碗中。
  接着见他迟迟没有动静,他意外地抬起头,看见一双平静无波的眼望着他。
  “怎么了?”他还无法从上午的梦境中抽离,心中的那种空洞感在他周身久久盘绕,他实在无法打起精神来应付自己的另一半神魂。
  “我们不能出任何差错。”
  “我知道。”他回道。
  “不,你或许知道的还不够清楚。”面前的人逼近了他,“阿识只有我们,而我们,也只有阿识。”
  “嗯,我知道。”他有气无力道。
  看着面前居高临下的人,他心里有了几分莫名的怨气:“可是,你可真幸运啊,还不曾被讨厌过。”
  “事到如今,你竟说这样的丧气话。”面前的人似是十分不满他这颓丧的态度,语气强硬了许多。
  “你不应该比谁都清楚的吗,我有多么渴望被融合。”
  “神魂分裂本就是维持不了多久的法术,再这样下去,我会消散,存于体内的记忆消逝,到那时,我会真正的忘记阿识。”
  “所以为了我不会真的消失,为了我还能用这双手拥抱阿识,麻烦你再努力一些。”
  说罢他便端着玉盏离开了,只留神君一个人听着偶尔洞壁上的水滴溅落声。
  下午阿泽要去闭关修炼,费了好大的力气安抚她后,才将她抱到洞口的桃树下晒太阳。
  “阿识乖,在这里乖乖等着我好吗,我很快就回来。”他轻轻吻她攥着他袖子,攥得死紧的手指,将它们一根根掰开,抚平。
  她想到晨起发生的事,总觉得还有些害怕。
  总觉得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,可怕到她看见那个此生最恨的人亲昵地躺在她身后。虽然不知为何,他接下来都没有出现,可是她还是有些害怕,忍不住地颤抖,不想让阿泽离开。
  但是阿泽今早,好像很疲累的样子。那男人的话又在她脑中响起,她呆呆地,松开了阿泽的袖子。
  “我保证,只要一炷香的时间,好吗?”他拥着她,又将她的手从袖子中拿出来,“乖,把手松开,不可使用这么大的力气。”
  金黄色的灵光覆上她的手,强行让她舒张开,阿泽看着她掌心的一道道血印子并未多说什么,在她的额上吻了吻便离开了。
  有花瓣飘落,她抬头,看了看头顶不该在这时节开的桃花,乖乖地看着,任由它们落在自己身上。
  “这不是也可以么。”一双手从身后拥住她,她呼吸一窒,周身已不能动弹。
  身后的人亲昵地蹭了蹭她,温柔道:“阿识真棒,已经可以自己一个人晒太阳了。”
  身体里已不剩什么能够被驱使的怨气,她也是今早才发现,她对这个男人,逐渐变得恐惧。
  打不过他,无法挣脱,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迎来命运。
  她睁眼,眼角又滑落一滴浓厚的怨气。
  那人揽着她的腰,将她脸上滑落的泪拭去,叹道,“这样也好,能够逼出你体内的怨气,我也不算无用,对不对?”
  他掰过她的下巴,强硬地和她接吻。
  “娘子,为什么那么恨我?”
  她闻听关键的一字,手上的术法碎裂,拳头在紧握前被男人抓在手中。
  “恨……恨你。”她极力地,一字一句道。
  男人似是没有听到,又去埋下头,吻她的脖子。
第十章阿识
她被一双修长的双手抬高下巴,被迫仰起头,以一种屈辱的方式承受脖间湿热的舔弄,艰难地咽下喉间的苦涩。
  背后的人亲密无间地拥着她,若她闭上眼,就能立刻感受到那种萦绕周身的,浓郁而纯净的黄金色气泽。
  满满的,都是这个人的气息。他和阿泽不一样,阿泽的气泽如同白雾,尚能让她喘息,而他,永远都能压得她喘不过气来。
  但如今支撑她身体的也是这种气,在她体内,一丝一缕艰难地炼化,与骨肉融合。她并不知道疏导和调和的办法,大部分时间里只能眼睁睁看着它们横冲直撞,撕扯着这具身体缝隙里的怨气,独自忍受。
  同时要忍受的,还有在苟延残喘中逐渐长出来的肉体。
  仿佛身上的死肉一点点变活,每一天她都能感受到更多,而最先有体会的,永远是痛觉。
  如今她呼吸着这躲不了的灵气,心中也会觉得闷痛。
  身后的人终于放过了她的脖颈,将下巴靠在她的肩上,握着她的手,轻抚她手心中被指甲掐破的伤痕。
  “为何要攥得这般紧?”他低声问,将她的手撩起来去亲吻她的掌心。她感觉有湿热的气息喷在掌心上,那一小块皮肤逐渐变得发痒,待到这只手被重新摊开,收拢到她腰间的时候,掌心处的伤痕已然消失不见。
  可是她真的好恨他,这恨意一天比一天让她难受,她真的好恨。
  他在她眼前施了个小术法,一阵风摇晃着桃花的花瓣如吹雪般洒落,不一会儿就将他们两人的衣衫盖住了。她莫名地止不住泪水,眼睛也开始发疼,声音颤抖:“我恨……你。”
  身后的人顿了下,突然将她推倒在地上,溅起层层花瓣。
  他看着她,双眸幽黑深邃,似是酝酿什么风暴,说的话却越发轻柔:“阿识,为什么恨我?”
  他勾起她眼前的碎发,擦去她眼角的泪痕,面容越来越沉静,“阿识,说出来,我才能为你彻底拔除怨气。”
  “阿识,为什么恨我?”
  “不说吗?”
  “阿识,叫我的名字好不好?”
  “你也可以叫我阿泽。”
  “阿识,唤我。”他渐渐凑近,有些忘我地吻她的侧脸。
  她偏过头去,无言地看向洞口处。
  他伸出手,在那洞口处加封了一层结界,像是将那其中封死了一般。
  她条件反射地向那洞口伸出手,不知想要够些什么,他与她伸出的手五指紧扣,按在铺满地面的花瓣上。
  “让他多休息一阵吧,他为了你,也过于劳心伤神。”
  他抵着她的额头,幽幽地说出让人猜不出喜怒的话。
  她歪了下头,逃出他的禁锢,抬眼看着头顶盛开的桃花和纷纷扬扬的花瓣。
  “阿识。”良久,她听见耳边的声音。
  “为什么,你从来都不看我?”
  “……看我一眼吧,阿识。”
  有花瓣正好冲着她的面门落下,她有些紧张地闭上眼。
  忽地,整个人被腾空抱起来,抱她的人衣摆扫起一大片花瓣,一言不发地将她抱去更远的山峰。
  许是栖息了灵秀之子的关系,紫云峰里多寒玉,神君随便劈开了这山上的一块巨石,将她缚于内里光滑通透的寒玉之上。
  寒气丝丝缕缕沁入肌骨,之前不觉得,最近身体里总是被冲撞得火烧火燎,倒是逐渐觉得这寒玉舒适。
  神君离她极近,将她整个人罩在自己的身体内,低下头在她身旁耳语。
  “原本该是给你调息的时辰,可是洞里阿泽在闭关,既然如此,我们在这里多待一阵子也不错。”
  “对吗,阿识。”
  他看着她,神情多少有些受伤,
  “阿识,我想吻你。”
  她侧过脸去。
  他捏着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掰正,不容拒绝道:
  “为什么恨我,为什么那么恨我?”
  她的心脏抽痛了一下,突如其来的潮水蔓延肺腑般的,整个胸腔剧烈阵痛。
  她皱着眉,无意识地胡乱道:
  “痛……痛……”
  “阿识,怎么了,脸怎么突然这么苍白?”面前的人慌了,一掌震碎她背后的寒玉在地上铺成榻,将她抱在上面躺着,手指上翻涌着无数的阵法,向她身体里输入灵力。
  “痛……”她的眼泪止不住大颗大颗地往外滚落,整个人抽搐成一团,怎么也无法舒缓这切身的痛苦。
  “心脏,心脏,坏掉了……”她抓起一把光滑的寒玉握在手心,寒气逼入体内,才能多少让她拾回一些理智。
  “又坏掉了……”她声音里带着绝望又无助的哭腔。
  “阿识,阿识,握着我的手。乖,没事的。”一双手画着法阵压在她胸前,又不许她胡乱伤到自己,她只能靠偶尔的大口喘息和痉挛来舒缓这仍如潮水般涌来的阵痛。
  她眼前阵阵发黑,额上冒出一层又一层的汗,胸口处的灵力强行注入,让她有种痛后的麻痹脱力感,昏沉间,她回忆起自己最害怕的那段岁月,嘴里止不住地喃喃着,似是疯癫。
  “坏掉了,整颗都……呜呜,整颗,整颗都……”
  “不要,我不想看见,不想,好,好害怕……”
  “阿识,没事的。”他亦喘着粗气,一手将她的双手困缚得死紧,另一只手不要命般的对她的胸口注入灵力,两人身下的法阵勾勒出的金芒大盛,似是要深深凿刻在这地面一般。
  “是不是感觉好很多了?”他在她耳边一刻不停地安慰,不得不承认自己亦有些做过头后的脱力,强撑着道,“马上了,还差一点,还差一点点就好,再忍耐一下。”
  颤抖的身体平静了许多,那在她体内翻天蹈海的痛楚逐渐从身体中退去,她小心翼翼地呼吸着,一点一点,终于感受到身下的寒凉。
  噩梦结束了吗,但愿……
  “好了,你看,这不是没事了吗?”他松开她的手,亦神色苍白地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,又换了种用灵力为引滋养肉体的阵法,覆在她的胸口。
  “一时不查,竟让一缕怨气混入你的心脉之中。阿识,我错了,我真的错了,你……”
  原谅我好不好。
  他张嘴,却说不出来,只将心里这如今最苦涩的感情全都咽了下去,然后看着她缓缓抬起自己虚弱的手,执意要将他覆在她胸口上的手扯下去。
  一下又一下,软绵绵的,根本没什么力气。
  他毫不在意地继续注入灵力,坐起身,用另一只手帮她擦拭额上的汗。
  “我,恨,你。”他听见她眼神空洞地费力呢喃。
  “你累了,睡吧,我会守着你。”他伸手挥去她湿黏的发丝上附着的汗水和怨气。
  “我恨你。”她似是无意识地念着,缓缓闭上了眼。
  “也许我合该被你恨。”神君感受着手下颤抖的身体终于舒缓后,长抒一口气。
  他抬头观望了天色,决心要做另一件事。


窍神11-15
再见爱人 王诗晴篇

相關帖子

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帖 登錄 | 註冊賬號

本版積分規則

快速回復 返回頂部 返回列表